风蚀雅丹

用于搬运,是个搬砖的。
都不是原创,原文在凹三。
会放链接,想看可以戳。
不想让好文章就此消失。
以后可能会整理目录。

【搬运】and so we spiral

于是我们沉沦Los_chan

Chapter 11: 报应

Chapter Text

还有什么要说的?

如果你是Tony Stark,还有很多。

他想对Steve回忆他们曾为彼此付出过很多次,还想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厌恶孤身一人醒过来,然后瞬间希望Steve也是同样的处境。

他想对Pepper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们可以在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之前好好考虑一下?也许你不用把整间公司都还回来?

他想对Peter说——

别被你那要是怎么样就好了的幻想牵着走,你已经和我上过床了,也许还挂着那种愚蠢的笑容,而我因为某种该死的原因还很喜欢,诸如此类。

因为这绝对是针对,他意识到了。他用尽了全部意志力不去侵犯那个孩子,不要比他已经做了的更过分——他回忆起他拉开了少年的牛仔裤,还有少年在格子四角裤下逐渐硬起来的真切的感觉,他耳边传来的呻吟声,还有要求他抓自己头发的低语。他的胃揪了起来。

他本应该更理智,而不是失控。他就不应该安排这次会面,他也不应该靠近对方。他本应该早在少年把话题转向这个无法避免的方向之前就阻止他。少年是对飞:如果Tony能明智地放过他,永远不要掺和进他的生活中来,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但是他没有。现在,他应该努力去接受自己先前犯下的错误。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这么觉得,也这么希望,或者说奢望着)。只不过这个错误实在让他很难原谅自己。

 

基地里很安静,当Tony到达一层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他把外套丢在附近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大步走进了厨房。他的腿在颤抖,他觉得吃点什么也许能骗他的神经冷静下来。

但是呆在厨房就意味着,那张金属桌子就在他眼前。就是Tony明白过来自己所渴望的是什么的时候,Peter坐着的地方。他没办法看着它却不去想起他,想起他被花洒淋湿,低垂着眼帘,敞开了衣领。少年似乎已经弥漫到了这座建筑的每个房间。他无论走到哪都会想起这里发生过什么。

而现在大厦也变成了这样。

他曾经渴望着他,他现在仍渴望着他,他竭尽全力确保自己做着相反的事。再多的上流社会活动都没法改变这种真实的感觉,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他回想着Justin Hammer和他的名声,还有鸡尾酒会上啜饮长岛冰茶的间隙泄露出的流言。

Tony检查过冰箱里少得可怜的存货之后,放弃了他败局已定的计划。他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作为代替,然后什么都没加就喝了,面对着窗户俯视着整个城市。

他无意成为另一个Hammer。说实话,他总是更喜欢自己的伴侣年长一点,尤其是对于男性来说——他绝对不会对一个九岁的孩子下手。这可能是他父子关系问题里更羞耻一点的一个方面。所以说并不是对方的年轻吸引了他(虽然,上帝啊,少年身上某种稚气未脱的感觉让他膝盖发软。)

是他本身吸引了他。

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车流在下方的路上缓慢移动。

如果他忽略掉自己,他仍然能感受到Peter的唇印在他的上,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拒绝对方的邀请用掉了比他觉得自己拥有的更多的意志力。Peter是那么的渴望——他总是这样。这就是问题。

他喝完了咖啡,然后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疯狂地想要打些什么。但他挤出了足够的执行力把咖啡杯洗干净,然后放回到了碗柜里。

Rhodey。他需要和Rhodey谈谈。不是谈Peter——他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他——只是得找个人看住自己,而且还不能看出来他刚刚把手伸进了一个他妈的孩子的牛仔裤里……

……找一个觉得是他把那该死的月亮挂起来的人。[1]

他难道不是比这个更厉害么?

毫无预兆地,他挥拳打向最近的墙。冰冷的疼痛在他的手臂里流窜,穿过他的手骨到达他的肩膀。

“操。”

他的声音在厨房回荡,他惊了一下,开始注意他所处的环境。从他进到基地里来开始,他第一次意识到了,他有多孤独。

血从他擦破的关节处涌出,温热而黏稠。他盯着它,不太明白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无论它意味着什么,这都是你活该,他刻薄地想着。

然后他又打了墙一拳。

他正打算打第三拳的时候——现在甚至可以打出一个整齐的小坑了——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嘿,我们别这么做好不好?”

脚步声移动到了他身侧,然后Rhodey在他能够挥拳打到墙上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说真的,”他说,“我觉得刚才那轮你已经赢了。”

所有的紧绷感一瞬间从他的身体离开了。他放任Rhodey领着他坐到最近的桌子旁。Rhodey坐到他身边的座位上,耐心又期盼地看着他。

“想说多久都可以。”他最后说道。

Tony盯着他流血的手。关节似乎已经开始肿起来了。疼痛辐射到了他的整个胳膊。

“还是说你想先处理一下伤口?”Rhodey补充道。

Tony摇了摇头。这疼痛大概是他应得的。

“让我猜猜,”Rhodey说。“你今天没吃药,对吧?”

对,Tony没有,他把它们都留在基地了,觉得他会在派对结束后直接回到那。他没有预想到那个女孩还有Peter的事情,两者都没有。但是,当然了,不是这个问题。

Rhodey站起来的时候椅子刮过了地面,他走出了Tony的视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药瓶。就好像一个药片就能魔术般的修正他曾经把手放进一个该死的青少年的牛仔裤里这个事实一样。

他盯着那些药片。

很久以前——这一切得多糟糕,仅仅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现在都是很久以前了——他们都确保每个人,每一个被非正式录用的伙伴,都接受了药物治疗,像是个关注心理疾病的秘密圣诞老人一样。Tony照顾着Rhodey,对方也回报他以照顾;Bruce,永远都固执地自力更生,给他留了一张便利贴;Clint,作为唯一一个真正在这件事上表明了态度的人,照顾着Natasha,而Natasha似乎把Wanda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Thor是标准的战斗中失踪人员,但是很容易就能想象到他给他那个精神错乱的弟弟,做阿斯加德版的药物监测的画面。与此同时,除了帮助Rhodey,Tony还在Sam的帮助下,密切关注着Steve。

而Steve……Steve曾经照顾着他们所有人:在他们想要谈谈的时候倾听,在恰当的时候给他们打气,而且,就像Rhodey一样,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供药物治疗。Tony好奇他现在是不是在为Barnes做这些事。

他想象了一下要是Steve发现了自己刚刚做过什么的画面,然后马上把这个想法丢到了一边。他永远无法摆脱这种羞耻感。

但他认识Rhodey更久。而这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把药片干咽了下去——笨拙地——然后闭上了眼睛。

“发生什么了?”Rhodey问道。

他叹了口气。他们做朋友很久了,他没办法欺骗他,却也没办法告诉他真相。“我搞砸了,”他最后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怎么了,或者说为什么,或者——或者任何细节。”

“我要是不知道的话没办法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只需要你别揭我伤疤。”

Rhodey叹了口气,Tony瞟他了一眼。“你至少得检查一下这个。“他冲着Tony流血的手点了一下头。

“没事的。”

“不,有事,你会弄坏你的关节,或者肌腱,或者别的什么的。”

“我等下会涂点新斯波林。”

“嘲讽帮不到你的,Tony。你得检查一下。来吧。”他站起来冲他招了招手。Tony没听——出于某种幼稚的叛逆,他觉得,这可能是他父子关系问题的又一个表现——Rhodey定定的看着他。

“Steve会怎么说。Bruce呢,或者所有其他人呢?”

Tony瞟了他一眼。“卑鄙。”

“擦,就算是Clint也会告诉你去看个急诊。”

“不,Clint会关了他的助听器,然后对我竖中指。”

Rhodey想了想。“没错,”他最后说道,“你可能的对的。但是他现在不在这。我在。”他咳了一声。“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手。“拜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起码先跟我走。”

有那么一个糟糕的瞬间,Tony推测了一下要是他说了实话,这段对话会是怎么样。他回忆起了Peter的愤怒(他没办法怪那个孩子;他突然回想起了Sam两个月前的话:你还要两头兼顾多久?),然后看着他冲出了门。如果他说了实话,他就会看到Rhodey做一模一样的事情。只是想想就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了。

他又想要打墙了。

但他叹了口气当作默认,然后跟着Rhodey走出了厨房,去拿他们的外套。

 

 

 

谢天谢地,急诊室没什么人——不像是周五的晚上那样,但是Tony怎样都能接受。这儿有那么几个人,那几个人看到了他,呆呆地看着他糟糕的样子。

他低头看表,他的左手在颤抖。刚刚过了六点半。他们已经在急诊的等待室待了十分钟了。他身边坐着Rhodey,对方每隔几分钟就并不那么隐蔽地瞟他一眼,好像要确认Tony还在这一样。Rhodey有无数的理由陪着他来:Happy还在大厦里,在Pepper已经离开了的现在,他或多或少地负责看家,而且Tony需要有个人开车送他;他希望他好好的;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确定Tony的确到达了原定的目的地。糟糕的精神状态加重了Tony那种青少年式的叛逆冲动。Tony并不确定Rhodey现在从医学上讲能不能开车,但是他不打算对着他这张决绝而眼神冰冷的脸问出这个问题。

Tony努力不去怨恨这件事,他知道Rhodey坐在右边,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打起精神摆出了他平时的嘲讽姿态。

“你知道,我在家就可以处理好这个的。”

Rhodey接住了这个梗。“当然了。我很乐意看看Dum-E打绷带。”

“Dum-E在大厦,他该在的地方。而我在这,在急诊室,我不该在的地方。”

Rhodey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进急诊室的时候,Tony。别装腔作势了。”

他手腕上涌起了更多冰冷的疼痛。瞟了一眼他淤青肿胀的手,他想了想自己用这只手做过的最后一件事,然后他觉得这可能是某种报应。

他真的不值得被治疗。

在他们身后,急诊室的玻璃门缓缓打开了。踩在油地毡上急切而杂乱的脚步声让Tony回过了头。

他僵住了。

May Parker脸上完全没化妆,在衣服外面胡乱套着一件男士外套,正推着她的侄子走向分诊台,一只胳膊绕在他肩膀上。他用一只手捂住鼻子和嘴,转过了头。

血从他指尖滴落。

桌子后面的一个女人看到了他们,停住了脚步,迅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铁灰色的废纸篓。

“我来照顾他,”她对May说,她正努力用颤抖的手填着表格。May冲她点点头,然后这位助理把Peter按在了Tony正对面的那排椅子上——没错。废纸篓砰的一声放在了他面前的游地毡上,Peter马上向前探身,低头面对着它,用一只手抓着桶沿。血滴在用过的报表和被拒绝的预约单上。

May赶到了他身边,助理回到了桌子后面她的位置上。

Tony感觉身体僵硬,像是赤裸地暴露着。

但是Parker没注意到他,May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轻声说这话,然后Peter突然把头弯的更低,吐在废纸篓里。他紧紧攥着桶沿的手有些淤青,关节泛白。

Rhodey对上Tony的眼睛,皱了皱眉,就好像在说,发生什么了?Tony挑起了他自己的眉毛作为回应,试图佯装冷静,就好像他的整个身体并没有被一杯糟糕的,由慌张、惊骇,和出于某种原因的愧疚感构成的鸡尾酒点燃一样。猜不到。

但在他能有任何动作之前,其中一扇铁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漂亮护士出现了,皱眉看着手里的文件夹。

“……Tony Stark?”他最后缓缓念到,像是她有四分之三的概率确信名字写错了。

Peter的头随着她的声音猛地抬了起来,血在他的鼻孔和上嘴唇之间泛着光。

他的脸就是由淤青构成的Jackson Pollock的画[2]。

Peter对上了Tony的眼睛,显然很窘迫,还有一种类似于害怕的感情。Tony几乎是马上转开了头,站起来,咳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向了护士的方向。

护士看到他瞪大了眼睛,但是她用几秒就恢复了专业姿态。“走这边,先生。”她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走进走廊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少年盯着他的眼神,让他的手好了点。

 

“怎么了?”他们刚一进到检查室护士就问,Tony有点不情愿地坐在了垫着纸的检查床上——这类事情总是让他的思维回到七岁的时候——然后她用棉签戳了他那只抽出的手将近一分钟。

他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打到了墙上。”

她点点头,好像听到了想听的回答。“知道我们这来过多少这种状况的人么,你会吓一跳的,”她小声抱怨道,“好吧,”她提高了声音。“看起来像是拳击手骨折[3]。关节活动度还不错,看起来不算太严重。但我会给你上个夹板,以防万一。肿的最厉害的是你的小指?”Tony点点头。“伤得有多严重?”

在某个离这里没多远的检查室里,Peter Parker毫无疑问正在被问着相同的问题,而他的回答会大不一样。

发生了什么?好吧——发生了什么很明显。让Tony心烦的是怎么发生的,还有为什么发生了。他该死的脸……

他皱起脸努力回想着问题。“疼痛等级从一到十的话,大概七吧。”

“行。我们再开点止痛药。”她从他的手上抬眼看向他的脸,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她只是走向水槽,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蓝相间的带着塑封的夹板。他想着,Peter是不是也需要这么个夹板。

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会痊愈了——像一个刚刚被成年人侵犯了的青少年一样好——而现在他浑身淤青,鼻子流着血,在急诊室。

更好的问法是:他会好起来么?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没错。

 

护士给他的惯用手上打的夹板异乎寻常的紧,还给他开了一张处方笺,能买到在柜台上买不到的那种止痛药。然后Tony大步从检查室走到了外面狭窄的走廊,四下扫视想找一张熟悉的脸。好吧,那张熟悉的脸。

但是事情在护士帮他检查手的时候发酵了。就算Peter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他也几乎不可能发现。而且,Tony的出现吸引了太多好奇的目光。

他准备撤回等候室的时候,转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由大概是另一个穿蓝制服的护士扶着的:品牌,在刺眼的日光灯下看起来比之前更糟糕了。

他抬起头,对上Tony的眼睛,然后僵住了,有点直不起腰。他身边的护士问了他一些什么,肯定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哪里疼。Peter挥手打断了他,动着嘴唇,但是Tony的耳边好像有一层海绵一样;他什么也听不到。

把谨慎都丢到一边,Tony大步走向他们,在开口前扫了那个护士一眼,“你出什么事了?”

“先生,我们没有时间——”护士正打算说下去,但是Peter又挥手打断了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Tony。护士看了Peter一眼,显然是被她十五岁的患者超乎寻常的社会关系吓了一跳。

“啊?我打了墙一拳。你怎么了?”Tony又问了一遍。天啊,近看更糟糕了。脸肿了,淤青从皮肤下想水彩一样晕开,黑紫色混着砖红色,而那种粉红色的印记意味着他曾经大哭过。他走路僵硬,有些驼背,还按着他鼻子上还在渗血的纱布。

“我做了些蠢事,我们能不谈细节么?”

“为什么你不打电话?”他问道。“你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不打电话。”

Peter受伤地看着他。“我不觉得你还想接我的电话。”他没再说下去,然后让护士搀着他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

Rhodey应该在外面等着他。就像护士刚才说的,他们没有时间。但他仍旧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给我发短信,”他喊道。

Peter没有犹豫。他的回应尖锐又暴躁,从他的肩膀上方传来。“我得去做个CT平扫,他们才能确定我的脾脏是不是破裂了。”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知道么,我能发短信的时候会发的,当然——”

他屏住了呼吸,弯下身子,脸色惨白。护士在他撞向地面之前抓住了他,然后呼叫求助。另外几个护士冲了过来,挡住了Peter,但Tony一直等到这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坐上电梯,才转过身用他那只好手捂住脸,试图想起来怎么才能不担忧。

 

当Tony回到等候室的时候,Rhodey和May正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这场景太超现实了——他的双重生活发生了碰撞——这导致他花了几秒站在那儿接受这是现实,然后才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May哭了很久。看到Tony靠近的瞬间,她从旁边桌上的纸抽盒里抽了张纸巾,匆忙地擤了鼻子,然后努力眨着眼。

“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她说,起身要和他握手(他注意到这种奇怪的现象很久了,人们会站起来欢迎他,甚至从他进到房间里就站起来,像是某种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待遇)。然后她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夹板,尴尬的放下了她的手,紧张地对他笑了一下。

“我在这见到了你的侄子,”他用回应的口吻说道。“一切都好么?他看起来——”他停住了,试图找到恰当的措辞——“他看起来不太好。”

她叹口气。“在他回家的路上有人跳到了他身上,”她说。“至少,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个人倾向于认为那可不止一个人。”她的眼泪落在她的仿皮手袋把手和手指上。“一个陌生人把他送回家的。那个人至少八十岁了。说他是在第五大道一条后巷的ATM机旁找到的他。”她缓缓地坐下。“说实话,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说给Rhodey和Tony听。

Rhodey清了清嗓子。“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么?”

但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事和你们无关。”

Tony努力吞咽了一下,暗自质疑着这说法的真实性,接着回过头,门又打开了,走出另一个拿着文件夹的护士。

“Parker女士?”May猛地抬起了头。“医生叫您进去。”

May咬着嘴唇站了起来,快速跟着护士走进了走廊。Tony看着他离开,焦虑让他心率过速。

也许她是对的,这不是他的问题,他们在餐厅做过的事和Peter的新伤之间并无关联。但是铺天盖地的负罪感在他胃里生了根,提醒Tony不是这样。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Tony在他们穿过停车场走向他们的车的时候说道。

“没有,读了会《人物》杂志,然后和他婶婶聊了一会。跟他说我是你的朋友。她听起来吓坏了。”

“我没法怪她,”Tony说。“我是说,要是我的孩子——”他停住了。

少年的脸不断浮现在他的意识里。被打倒,满身是血。他身上的淤青得持续几周。

我不觉得你还想接我的电话。如果这就是他给Peter的感觉,那他该有多生气啊?

“不是批评你,”Rhodey在大概三十秒的沉默之后说道,“但是你不应该是在教导他么?”

Tony不舒服地咳了两声。“是啊。”他们走到了车旁边,坐了进去,Rhodey又坐到了驾驶位。他打着了引擎。

“他昨天去了那个宴会,对吧?”他说。

“对。”这似乎是他唯一能说的。Rhodey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眉毛皱着,Tony非常熟悉这种表情,他见过太多次了。通常是在Tony做了或者正要做什么蠢事的边缘的时候。

“就是说,你气冲冲的回到家,与此同时,他看起来像是刚和八个职业摔跤手打了一架……”Rhodey清了清嗓子。“发生了什么?”

没错,我帮他做了个手活,然后我们因为这个吵了一架。

他又咳了一声。“我们起了争执。就是我和Ross的那个交易。你知道的。他想要摆脱这种糟心事,我不让,所以我是个混蛋。”他的话熟悉地让他觉得不舒服,让他想起了他们在客人面前吵起来之后他父亲会说的话,然后Tony会哭着跑回他的房间,就像少年不可避免的会做的一样。

别担心。

他在叛逆期。

他意识到他不会获得任何注意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然后,等到只剩家人和亲密朋友的时候——

这就是我们的小负担。

“讲真,”Rhodey在说,“这事挺混蛋的。他在我们出现之前,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他们安静地开了一会。城市的灯光滑过车窗。在车窗外的某个地方,Peter正在接受某种内脏损伤检查,Tony完全能想象出来这些画面。如果检验结果是阳性的怎么办?他把Peter穿着病号服,连接着仪器,两颊深陷,淤青散开变成黄绿色的画面从脑海赶出去。

他还年轻,他对自己说。他会活蹦乱跳的。

然后他脑海中让人讨厌的那部分补充道:哦,他还年轻,对吧?真有意思,怎么他受伤的时候你就能想起来,但在道德上不合适的时候你就忘了。

从他们在餐厅里度过的那短暂的几分钟之后,好像过去了几年。从派对算起,从Hammer含沙射影的话,哭泣的Peter还有Croy算起,过了更久。

他回想着May说过的话。

毫无预兆的,他问Rhodey,“你知道大厦附近哪里有ATM机么?”

Rhodey皱起眉,街灯投向他脸上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松了口气。“我觉得几个街区外有一个,对。怎么这么问?”

Tony只是皱着眉。

“哎?”Rhodey问道。然后他补了一句,带着某种不祥的腔调:“你在想什么,Tony?”

他向后靠在座椅上。他的手还在抽搐,深切的疼痛直冲向他的骨头。也许他可以调整一下夹板——调整到能让他的手透透气,但又还能把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固定在一起。当然,对战衣来说,夹板不会是个问题……

“Tony?”

“嗯?”

“你在想什么?”

他闭上眼睛。“报应。”他说。

 

“……好吧,国务卿先生,如果你在做笔录的话,我还没做过。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事……我为您的感觉感到抱歉,但我能向您保证,我这一整周都在家……对,我也觉得这事发生在离我家这么近的地方很奇怪,但是就像我说的,我从周五下午就在基地,所以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单纯的巧合也会发生。……对,我确定都分类好了……事实上,我的确记得协议的条款。再见,国务卿,别挑起什么战争。拜。”

Tony挂断手机,向后靠在他的办公椅上,松了口气。

事后,追查到了几个ATM窃贼——新闻报道的相当快,几个歹徒声称这与某个蒙面英雄有关——把他们留在外面直到早晨等法律来制裁显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在所有嫌疑人(同时也是受害者)身上都有疑似某个亿万富翁的钢铁制服的拳头印的时候。

但是那又怎样?的确是他做的,而且看在上帝的份上,这让他感觉好多了。

Peter已经六天没有消息了——操,他们做那件事之后过去将近一周了么?Tony告诉他自己不要去打探。他除了这个还有生活。等他准备好了他会回来的。

假设Peter还会想要回来。假设他能回来而不是待在病房。或者更糟。

事实上,他已经走得太远,继续走下去似乎比现在回头是更可行的选择,无论在跨过那条界限之后等着他的是什么。

难道我就不能直接签了它么?

这是提到协议时他说的话。剩下的都是怪异的,尴尬的,来自Tony的官方短信,多数是关于会议的细节。看着这些,陷在他们互相发的短信里,Tony觉得不舒服,觉得自己像个掠食者。

如果他再发一条信息,就有可能改变些什么。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们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粉饰太平。无论如何,没什么不能用一个创可贴和全然的否定解决的。

他叹口气,对他的焦虑和残留的羞耻心说滚开,然后按下了拨通。

他在骗谁呢?

 

 

 

1.hang the moon,意思是觉得一个人超级厉害,简直是神。

2.抽象主义大师。创造出了滴画法。

3.这是个专业词汇,不是护士在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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